想象自己就是一条鱼（诗8首）

旺秀才丹

空调是一种战略用品

空调是一种战略用品

没有它，会有不安全感

觉得随时会被热浪吞噬

季节面前虚弱无助

一旦拥有了空调

心里就踏实了

好像掌握了气候的遥控器

挂在那里尽管不用

那种随时打开

就可以改变温度的感觉

让人心里踏实

知道空调在那里静候

心里不由得一阵清凉

菜有三种

一种是自己喜欢吃的

一种是为了营养吃的

不一定喜欢

第三种是照顾厨师的面子

或者感恩厨师的工作吃的

有时候不得不

硬着头皮吃

对年长者本能地敬畏

小林对年龄有本能的敬畏

比他年龄大的人

无论是百姓还是高官

他都会礼貌敬重

他觉得岁月值得人敬畏

比他年龄小的人

无论是高官还是富商

小林都要低看一眼

小林眼里，敬重年长者的人

值得信赖

所以小林认识人

总要变着法子

问对方的年龄

小林的美食经

看《舌尖上的中国》

小林想起自己喜欢吃的

首先排除不喜欢的

鸡鸭鱼都不怎么喜欢

除非是鱼生，北京烤鸭，或者麦当劳炸鸡

小林喜欢牛羊肉，东乡手抓

那种没有刺，吃着顺口的肉类

不喜欢螃蟹，虾，有刺的鱼之类

还记得，能有食欲的美食有几样

香格里拉的琵琶肉，顺德的鱼生

北京西藏大厦旁边的老大同刀削面

兰州牛肉面，酿皮子，炒拉条

琴台路亚东公司楼上大姐的腊肉面块

黑沟阿奶的凉面，油拌萝卜

血肠，囊，烤饼子，烤肚子，烤羊筋

糖醋里脊，锅巴肉片，岐山臊子面

兰州的羊肉泡馍

夏河的羊杂碎

青海的粉汤，炮仗面，冰手抓

小林的游泳经

游泳多了

小林学着体会鱼的感觉

缓慢悠闲地在水中漫步

他发现人们大多

学会了青蛙

或其他水生物的姿势

却都在用人类的速度往前赶

很少见哪只青蛙

快速地像人那样

急不可待

游泳应该是对鱼的模仿

那些和人一样大的鱼

如何在水中漫步

学她们的感觉和速度

就对了

家庭生活的反对派

如果谁议论父亲

大家集体反对

如果有人议论母亲

小林内心会反对

如果议论大哥

侄子会反对

如果议论侄子

大哥会反对

如果议论表弟

母亲会反对

如果说师兄不是

师姐会反对

如果说小林的两个孩子

小林会反对

家庭中总是有反对派

说明每个人的心都有分别

此生的因缘中相聚

但是来时的根各自不同

每个人都更在乎自己的根

那个最细小的

映射自己的关系

想象自己就是一条鱼

在水中自由地翱翔

不急不慌

蹬着腿

划动着手臂

随着呼吸换气

想着心事

绕着泳池游走

小林觉得，这样的状态

才是最舒服的游泳

不费体力

不费气息

很轻松

不累

自己就像是一条鱼

也是水中物

小林终于回到了

自由的家园

椰子和奶牛

小林的母亲

对买来椰子喝椰子水

有些排斥

小林说

这是纯天然的绿色饮品

当地人称“海南茅台”

没有任何添加剂

自己买来椰子劈开喝

就像把一头牦牛

牵到家门口

每天挤奶喝

坐北向南的童年

小林研究土门的罗汉楼

是坐西向东

原来从小生活的

土门卫生院的家属院

是罗汉楼朝东的正门对着的

坐北向南的一排房子

在1970年代的西北河西走廊

一座风尘古朴的罗汉楼对面

一排坐北向南的平房以及家属院子

使小林童年的生活

无论风吹雨打

仍然沐浴了足够的阳光

离地面越高越有安全感

余华电影

《河边的错误》

有一个镜头

是从火车头驾驶室往下走

小林从小有一种记忆

那种高高的

脚踏扶梯上去的

火车头

大卡车驾驶室

特别有感觉

好像离地面越高

越有安全感

门一关

世界都在外面了

母亲的哭泣

第一次离家

是去武威读寄宿制高中

一个宿舍十二张高低床

二十四位同学

从高一到高三

都是家乡来的

母亲送小林去学校

给他买了一个皮箱

那是1982年的凉州

今天看来

当时生活拮据

买的是打折的皮箱

自带的锁扣有点问题

母亲安顿好小林就回去了

小林晚饭吃了学校的炒茄子

肚子不舒服

再加上皮箱上不了锁

一屋子的人

没有安全感

翻来覆去一夜没有睡好

第二天初中同学才让加

路过武威来看他

他送才让加去了汽车站

候车室里

才让加让他看着行李

他出门去买了汽水和面包

进来递给他

之前的难受和此刻的关怀交织

小林接过来的瞬间一下失声痛哭了

这是离家寄宿第二天

也是小林上高中的第一次哭泣

现在说起来

母亲说

才让加回到县上见面

给她说了小林哭的情况

母亲听了又哭了一鼻子

母亲哭的情况小林从来不知

过了四十二年

第一次听到

双龙沟的金子

小林在武威一中上学期间

家乡的一位农村同学

生活很艰苦

小林穿破露脚趾头的布鞋

准备扔了

同学说，别扔了，给我穿吧

隔了不久

家乡的双龙沟出金子了

同学就是当地人

再来学校的时候

一身新衣服，新鞋子

口袋里掏出来

都是几百元

当时小林每个月的生活费

只有二三十元

对黄金是什么

有了第一次间接的认识

两位马拉松女诗人

小林认识跑马拉松的人

都在上海

都是女诗人

一位是中文系同班钱倩

一位是青年文学创作班同学胡佳

钱倩是同学中的女铁人

印象中每年在西北戈壁跑步

胡佳是柔弱的女诗人

多年来在全球跑全马半马

看她2019年的一个视频

仅仅这一年

她164天内行程足迹跨越五大洲

14个国家，34个城市

8个海外全程马拉松

3个海外半程马拉松

2个海拔4000米以上高原飚山越野赛

小林和她们熟悉缘于诗歌

钱倩是校园诗社的理事

胡佳是上海媒体的诗人

因为诗歌，他们交集

但是对于马拉松小白来说

小林早已经被两位女同学

远远地抛在几十公里外的

陌生地带

新的小林

在小林从阿里狼客

向佛系转变的过程中

人前露面少了

应酬少了

朋友之间不像从前那样爱张罗了

他的一些老朋友

开始不适应

后来也习惯了

小林用每一天

点点滴滴的微妙变化

逐步完成了蜕变

成就了一个新的小林

美国的卡尔兄弟

家乡的兄弟

远在美国

凌晨四点微信留言

要地址

要给小林寄口罩

疫情初期

口罩脱销

卡尔此举

无疑是雪中送炭

小林内心感动

小林眼里

危难时期送医送药的人

就是佛菩萨的化身

2020年1月-2024年3月，清水湾